“他在苦役犯监狱关过吗?”德纳第说,“哼!天主啊!真不知道今天谁坐牢,明天谁入狱!”
有一天晚上,乡村教师肯定地说:“若是从前,法庭早就传讯布拉驴儿,问清树林中的事,他不得不供出来,必要时就施刑,比方说用水刑逼供,布拉驴儿就准顶不住。”
“那么,咱们就给他用酒刑逼供。”德纳第说道。
于是,他们极力给老路工灌酒。布拉驴儿酒喝得很多,话却说得极少。他技巧高超,手法老练,把醉鬼的酒量和法官的慎言结合起来,相得益彰。然而,他们轮番进攻,反复盘问,还是从他口中套出几句含混不清的话,德纳第和小学教师是这样理解的:
有一天早晨,天刚亮的时候,布拉驴儿去上工,走到树林中的一个角落,惊奇地发现荆丛下有一把锹和一把镐,好像是藏在那里的。不过,他想那可能是挑水夫六福爹的锹和镐,也就把这事丢在脑后了。可是当天傍晚,他看见一个人从大路朝密林深处走去,而他站在一棵大树后面,不会被人瞧见,他看出“那根本不是本乡人,而且是他布拉驴儿的老熟人”。德纳第解释为:“苦役监狱的一个狱友。”布拉驴儿就是不肯说出那人的姓名。那人有个包裹,方方的,像个大匣子或者小箱子。当时布拉驴儿十分诧异。过了七八分钟,他才猛然想到应当跟踪上去。可是太迟了,那人已经钻进密林深处,天又黑了,布拉驴儿未能找见“那个人”。于是,他打定主意守在树林边上。“月亮出来了”。过了两三个钟头,布拉驴儿瞧见那人走出树丛,但不是拿着小箱子,而是扛着一把镐和一把锹。他让那人走过去,并不想上前搭话,心中合计那人力气比他大三倍,又拿着家伙,一发觉被他认出来,很可能一镐要他的命。故友重逢,两情相知,真令人感叹。不过,看到那把锹和镐,布拉驴儿灵机一动,赶紧跑到早晨的那片荆棘丛边,藏在那里的锹和镐都不见了。从而他得出结论,那人钻进树林,用镐刨了坑,埋了箱子,又用锹铲土,把坑填平。看那箱子很小,装不下尸体,装的肯定是钱财。因此,他就寻找。布拉驴儿搜寻、探索,整片树林都找遍了,凡是发现哪儿有新动土的迹象,就挖一挖瞧瞧。然而徒劳无益。